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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研院李钢:中美经济困境的镜像与应bwin·必赢(中国)唯一官方网站对策略差异
发布时间:2025-08-06
 近日美联储与我国央行先后释放政策信号,令全球金融市场再次聚焦“货币政策的周期性分化”。一边是美联储在“高利率+高通胀”的夹缝中谨慎观望,另一边是我国央行以降准降息的组合拳对冲“通缩+弱需求”的双重压力。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关于利率方向的分歧,实则映射出全球两大经济体正陷入“滞胀”与“通缩”这两种宏观困境的对立镜像。更深层次地,这种政策分化所暴露的,正是当下世界经济结构的复杂转型和货币政策工具边际

  近日美联储与我国央行先后释放政策信号,令全球金融市场再次聚焦“货币政策的周期性分化”。一边是美联储在“高利率+高通胀”的夹缝中谨慎观望,另一边是我国央行以降准降息的组合拳对冲“通缩+弱需求”的双重压力。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关于利率方向的分歧,实则映射出全球两大经济体正陷入“滞胀”与“通缩”这两种宏观困境的对立镜像。更深层次地,这种政策分化所暴露的,正是当下世界经济结构的复杂转型和货币政策工具边际效应递减的现实挑战。

  最新数据显示,美国4月CPI同比2.3%、核心CPI同比2.8%,分别为2021年以来的最低水平,通胀虽然放缓,但仍明显高于2%的政策目标。与此同时,劳动力市场依然紧张、消费韧性未退,使得通胀具备一定粘性。尤其是在中美关税暂时下调、能源价格温和回升的背景下,市场对“美联储年内迅速降息”的预期大幅收敛,首次降息时间从7月推迟至9月,全年降息次数预期从三次降至两次,甚至不乏“只降一次”的预测声音。与之相对,我国4月CPI同比下降0.1%,PPI同比下行至负2.7%,连续多月负增长,通缩阴影未退。更关键的是,PPI通缩并非由供给过剩主导,而是在出口压力与内需疲弱的双重打击下,工业部门被动去库存所致。这种局面下,即便CPI环比短暂回升,其背后更多是出行和季节性食品价格的推动,通胀动能依旧脆弱。换言之,我国的物价形势不仅低迷,而且反映出有效需求疲软、通胀预期不足等更深层问题。

  基于不同的通胀结构,中美政策在应对节奏与力度上的非对称日益明显。我国央行5月7日宣布降准0.5个百分点、下调7天期逆回购利率10个基点、同步调降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释放出“主动宽松、精准滴灌”的政策取向。其目的在于修复长期需求、改善市场预期,从而形成“名义利率下降—实际利率回落—信用修复—需求回升”的正向传导链条。反观bwin官网美联储,尽管通胀下降空间已经收窄,但其货币政策仍保持高利率不动如山。一方面是因通胀尚未脱离危险区间,另一方面则是美债规模高企、财政扩张持续,美联储担心降息过早将重新点燃资产泡沫或助推财政恶性循环。这也解释了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明确表示,不急于降息,仍保持观望”。

  值得注意的是,两国实际利率走势亦形成分化:美国虽然名义利率高,但核心通胀仍高,实际利率相对温和;我国名义利率连续下调,但通胀更低,导致实际利率反而居高不下,这不仅对企业投资形成抑制,也加剧了居民部门的持币观望心态。从表面看,我国央行以降准降息组合拳走在全球主要经济体前列,展现出政策的灵活性与果断性。而美联储则在高利率状态下维持“按兵不动”,似乎更为保守。然而,如果进一步拆解中美政策所处的宏观周期段位与制度约束差异,则可以看出,二者并非“谁先松、谁后松”的简单顺序逻辑,而是深层次经济结构与政策目标权衡之下的“策略差异”。

  首先,我国政策先行的根本驱动在于国内有效需求长期疲弱。以PPI连续负增长为标志,企业盈利能力受到严重挤压,通缩风险与去库存压力双重叠加,货币政策不得不率先反应。实际上,自2022年下半年以来,我国货币政策的方向性已非常明确:以结构性宽松为主、总量工具为辅,试图激活信贷、稳住房地产市场预期。然而实际效果却并不线性——其原因之一便是货币政策“孤掌难鸣”,在财政、消费、信心等领域尚未同步跟进的背景下,货币宽松反而可能导致结构性“失效”。而在美国,政策滞后并不等于缺乏动作,而是反映了其更重视货币政策的信誉稳定性。美联储不愿意轻易转向,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其必须捍卫2%通胀目标的中长期可信度,一旦预期失控,其成本远高于短期经济波动。这种策略背后是对70年代滞胀教训的警惕:当时联储屡次过早降息,导致通胀根深蒂固,最终不得不以超常加息(沃尔克式冲击)来矫正。而今天的美联储显然不希望重蹈覆辙。因此,其“拖延降息”的逻辑,恰恰是一种风险对冲式的政策预备机制——用耐心换空间。

  其次,两国在政策空间的边界也在逐步发生变化。我国在过去十年已多次释放流动性,目前名义利率与实际利率存在剪刀差,这使得进一步大幅宽松空间受限,除非财政协同、消费券等工具同步推进。而美联储当前维持较高利率水平,一旦经济下行确认,反而具备更大的“降息腾挪空间”。这就造成一种逆转式格局:谁先动手,谁先透支;谁慢出牌,谁后手可期。更值得关注的是,中美政策节奏的错位,正深刻影响全球资本流向与新兴市场金融稳定。2023年以来,美国高利率导致资本回流,美国主权债务扩张几无成本;而我国在降息中释放流动性,却面临资本流出、人民币承压的风险。这实际上对全球政策协调提出新挑战:当全球两大经济体在周期、政策、货币、利差等方面全面错位,全球金融市场的波动性必然上升,套利交易、避险迁移和资产重定价将更频繁地引发非理性波动。

  综上所述,当下中美分别处于“滞胀的尾部”与“通缩的前沿”,两国货币政策在不同逻辑下各行其是,勾勒出一个后疫情时代“结构性失衡”的全球图景。在这样的格局中,货币政策不再是解决问题的万灵药,而变成了一个多重约束下的被动调节器。它必须协调增长与稳定、内需与资本、短期刺激与长期预期之间的博弈。政策的最终有效性,取决于三个层面:一是宏观节奏是否对路,二是政策工具是否传导,三是经济信号是否有效预期引导。就此而言,中美的“政策镜像”告诉我们:没有哪一种路径可以彻底复制,真正的挑战不是调几次息,而是如何建立新的结构性共识——如何重塑居民和企业信心、如何重建产业的长期回报机制、以及如何在全球竞争中实现制度红利的再平衡。未来的货币政策之争,可能不是“松紧之争”,而是“方向之争”与“信心之争”。而真正的转机,不在于一次降息或一轮宽松,而在于对结构逻辑的深度调整。唯有此,才能走出“高利率与高债务”“低通胀与低信心”的周期死结,进入下一个全球宏观均衡的新阶段。